英语教育：改变心智 塑造品格 进而改造社会

龚亚夫，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，全国政协第九、十、十一届委员会委员，中国教育学会外语教学专业委员会理事长。发表有《任务型语言教学》、《语言教学评估──行为表现评价与学习档案》、《中学生学习英语的方法和技巧》等。

　　现在社会舆论对英语教育质疑很多，因为学习时间长但是开不了口，所以甚至有人建议取消英语，转而救救汉语。面对这样的质疑，英语教育何去何从？

访谈内容：

　　一、英语教学的去向

　　英语教学持续发展

　　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，作为一种交流工具，但又不仅仅是工具，因为英语教育能够改变心智，塑造品格，进而改造社会。

　　研究表明，未来五十年内，英语的使用频度会远远高于其他任何一种语言，成为不可取代。世界上92%以上的信息都是通过英语来传递的，包括国外的学习和对社会发展的了解等都离不开英语。因此，取消是愚蠢的，但提高汉语倒是没错。需要了解的是，汉语有40%的词汇来源于外国，比如"群众路线"、"阶级斗争"等政治语言，以及"红利"、"房地产"等等。实际上，汉语语法都有借鉴英语语法的情况，因为在过去汉语没有语法，也没有逗号、句号、标点符号、感叹号，它们都是引进来的。

　　回顾我国历史，元朝蒙族统治中国两三百年，没有修订汉语，清朝统治了中国两三百年，也没有统一蛮语，仍然是汉语。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汉语所要表达的思想，所命名的物质东西，在蒙语、蛮语中很多是没有的，之所以要进那么多外来语，是因为一方面思想上没有创新；另一方面，物质上没有创造诸如电脑之类的新科技。而现实中，只有创造出来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，自己的语言才能有所发展。

　　而实际上我国的这两大财富与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，虽然GDP已经位居世界第二，但人均收入排名比较靠后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如果不学英语，将如何向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，创造更好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。再者，其他国家对英语需求量扩大，我们如果放弃又怎么能和别国共同发展！汉语对英语的贡献恐怕只有毛泽东创造出的“纸老虎”一词——"paper  tiger"。所以说，有思想汉语才能走得更远，经济才会更好的发展。

　　因此，取消英语救汉语的说法是不够正确的，因为两者不是此消彼涨的关系。

　　学习外语好处多多

　　国外大量研究表明：学一门外语，大脑中的灰质会增加，如果从小学一门外语，大脑中掌管语言的物质会得到发展。因为人脑实际上更像肌肉，需要锻炼，也只有锻炼，才会发展。确实，学两种语言给孩子增加压力，然而这种压力促使大脑发展，使灰质增加。

　　此外，外语学习有利于情感和素质的发展，使包容性、灵活性甚至国际视野都会增强。个人方面，利于旅游、学习、就业等等。过去，认为教育技术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，但从专业研究英语教学的角度看，这种想法和决定太草率，太匆忙了。二、英语教学的改革

　　影响教学效率的问题

　　第一，基础条件欠缺。首先是时间和条件，即使用语言的频度和语言环境。其次是目标和内容，即希望让学生能做什么，要达到什么高度。语言在于习惯的用法，在于语境，脱离了这个语境就不能用。所有语言都是这样的

　　第二，教材思路陈旧。现在的教材过度重视单词量。而实际上，学习英语关键在于词汇的搭配，在于它的固定用法，在于它的习惯用法，如果不掌握这些，光掌握一个拼写，光掌握一个发音没有用的。另外，教材课文对话过于简单，没有意义，学生学不到实际有效的内容。教辅也是错误百出，老师缺乏系统和教学资源的支持。

　　第三，有效方法匮乏。现实往往误导教学，过多强调单词。

　　因此，对于英语学习越早越好的绝对说法是不正确的，关键在于它的频度，而不在于它接触语言的长度。此处民营机构表现较好。

　　而民营机构能招较多的原因主要有三个：第一，激发学生兴趣，关心情感因素。比如新东方，其老师都会讲学生爱听的故事，注重激发学生请求，同时关心学生情感变化。课外活动丰富，环境资源较好，补充了公办学校的不足。第二，增加学习频度。其实可以这么理解，因为在公立学校学的东西少了，去民办学校又学了一遍，当然就觉得不少了。第三，教授差别信息，更具独到趣味。通过改变教学内容，激发学生内外动力来实现。

　　民办教育也有误区。教材上，基本上是学校教材的延伸和扩展。检测时，只是做填空题，选择题，这样的考察方式不能真正检测学生的语言能力。

　　公立学校测试的问题是临时搭的草台班子，比如今年要出题，就组一套出题班子。而美国ETS之所以发达，是因为有600个博士，300个硕士专门研究这个，有心理分析师在分析这个题怎么做。

　　今后考试改革的方向

　　第一，探索考试和招生分离。即考生多次选择，专业机构实施考试，社会参与监督的运行机制。就是说英语不会取消，仍然是高考总分的一部分，只不过变成一次多考，即水平考试，当你达到了一个等级，拿到相应证书，就可以不用学了，而就把这个算为高考英语成绩。

　　第二，让考试社会化。我国缺乏独立的测评机构，培训学校固然不能作为测评机构，因为有经济利益涉足。应该有一个独立的机构专门研究和组织测评。

　　第三，综合素质评价。不仅考语言知识，更涉及综合素质。综合素质会渗透到学科当中，是非智力的，非认知性因素加入到考试中。这将会为我国英语测试带来很大变化，也跟随了国际脚步——向研究领域发展。

　　即将研究问题的重点

　　教育部改革方向

　　注重关键能力，分为认知和情感两方面，体现价值观、信念、理念，对社会关系的看法，为人处事的哲学道德观念等，即经合组织。经合组织包括对不同民族的宗教信仰，不同文化的包容性和学习意识等，被认为是今后二十一世纪人们所应该具备的一些核心的能力，或者叫做关键能力。

　　关键能力自然包括知识，还包括学习动机、价值导向、态度等。现在很多学生培养出来的只有知识，没有态度、情绪、价值观，经典案例就是博士投毒害人，摔死他人孩子了，甚至大学毕业生出来感谢不杀之恩等事件。而在国外哪怕是进门都会为后人留一会儿们，这是素养的差别啊。

　　其实，我们可以通过语言或行为来影响品格和思维，继而形成一种习惯，之后又变成品格，这样便成为我们需要的教育。

　　二十一世纪技能

　　学会做人，学会一起生活，尊重跟他们一起工作的一个能力，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技能。教育国际化，并不是就引进国际课程、要学习克里米、办国际班等等，因为国际化目的是培养多元文化的人，即具有国际视野，而且这应该是大众认同的一种道德观念、价值观念，、行为准则。实际上，国际人权组织目标也是培养出探究人、有学问的人，思考者，善于沟通的人，有原则的人，心胸开阔的人，和关心他人的人，以及敢于冒险的人，均衡发展的人，善于思考的人。

　　教育司在给我们中国教育学会的年会上做的报告的时候谈到的，今后国家基础教育的改革是朝着综合素质评价来去发展。也就是说咱国家基础教育今后的素质教育的改革，必将要朝着个人素养、社会观念、家国情怀这样的体系去发展。这个将是今后测试的一个内容。基础教育司正在研究我怎么样把这些素质的东西融入到每个学科，从语文、历史和思品三个学科在继承所谓立德树人的教育，还没有想到实际上英语也可以作为立德树人的教育。

　　现在设计的多元目标的成为一个新理念，所谓多元目标，即不仅仅是语言运用的目标，还要包括思维认知的目标，要培养一种健康的思维方式和批判性思维能力，要教会学生学习以及学习方法。此外，要让学生行为规范，有国际意识，健康的品质，良好的个性，还要学习其他各个学科的一些知识。这是一个基本的理念。

　　至于怎样能够孩子学习英语，不仅掌握一些词汇、语法，还要学会一种思维方式，学会一种品格，就是现在所在做的改革。

　　看好民办英语学校

　　民营学校设立一些实验学校，并且有足够的勇气成为公立学校的样板。也就是说，教育的改革，可以从民办学校去影响公立学校的改革。公立学校也会设试验点，为下一步改革提供一些基础，通过进行系统化的教师培训，为学校做定制式这种发展计划。也就是说根据老师的情况，来去设定他应该学些什么东西，应该提高些什么，这样才能有针对性。

　　开展大规模的教师的培训，在民办学校做教师培训，包括听力方法、阅读技能、单词记忆、写作方法、教学任务设计、教学资源选择、多种媒体的使用等等。要教给学生各种批判性思维的能力。

　　目前，改革是要通过英语来实现其他的目标，改变教学内容、教学方法、改变测试、提高教师素质。要有这种品格的培养，就要教给学生各种文化知识。

　　现在的形势是呼吁真正的民营教育家，而不是做公立学校的拾遗补缺，真正实现全人教育，成立公立学校示范，真正好的民办学校在其他世界各国都是公立学校的效仿和样板。而我们现在的民办学校，是低人一等，跟在公立学校的后面。

　　小结

　　我国英语教学的未来：选择重构一代人的英语学习目标，培养一代人的思维方式，塑造一代人的行为准则，或许这就是今后教育改革一个发展方向，也是民营教育今后改革的一个方向。